销魂殿 讲什么的?结局是好是坏?
的有关信息介绍如下:【内容简介】 好吧,简易版 ——这是一颗紫米团子引发的血案。告诉我们一个真理:话可以乱说,饭不能乱吃。否则只有望着美人扼腕的份。 再来,文艺版——她,是无意偷吃神仙供品的罪人,辗转万里只为恕罪;他,是皎月朗朗的仙人,笑容可抵万千春风;他,是邪魅风流的师兄,只爱与她玩“禁忌游戏”,体味生与死边缘的那一丝快 感;他,是冷酷无情的XX传人,一向如铁石的心也因为她的纯真可爱而悸动……是挥剑斩断这烦恼纠结的情丝,还是放弃一切与他们沉沦到地狱最底层?谁,能给她一个救赎的答案? 再来,花痴萝莉版——有没有搞错!人家不就是偷吃了个紫·米·团·子吗?哇哩咧~那个破神仙就把人家送到了这么个鬼地方!好过分喔~~咦?等等,这里~~不是仙境吗?天啊,还有……帅哥!在看人家~哦也~赚到了~帅哥,美男~我来了!! 继续,疯狂熟女版——我吃他一个紫米团子,分明是给他面子,这破老头居然胆敢玩弄我的命运!宁可我负天下人,不可天下人负我。孔子说过,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!面对那些欺辱我,轻视我的人,我总有一天会让他们知道,什么叫做人·间·地·狱! 最后,正常版—— 偷吃神仙供品不丢人,被供品噎死也不丢人。 丢人的是做了错事,去道个歉还那么难。 师父说,做人这一生,总要遇到一些令你被迫低头的人,有些事情是无法反抗的。 可是,低头的,丢了命;反抗的,化成灰。 这条路,到底要怎么走下去? 胡砂不知道。 内容标签:穿越时空 欢喜冤家 阴差阳错 主角:胡砂 ┃ 配角:芳准,凤仪,凤狄 说实话结局很模糊,直说芳淮能醒来,也没说什么时候醒来,然后就结束了。 回首高城似天杳 胡砂在□殿坐了三天,未曾合眼。 不是不相信芳准已经仙逝,不留一点气息。她只是舍不得离开,不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,被尘土覆盖。 他是皎若明月般的人物,怎可被黑土玷污身躯。 也或许,她心底终究是存了一丝奢侈的希望,盼他睡足了,睡够了,不管过十年还是百年,能醒过来。 她可以等。 他看上去真像睡着了一样,一点变化也没有,仿佛下一刻就要睁开眼。 手指划过他秀美的轮廓,好像怕把他惊动一样,轻轻的,指尖触到冰冷的皮肤立即就缩回来。 如今,终于可以真正拥抱他了。 胡砂蜷起双膝,动了动酸涩的眼睛。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,紧跟着大门被人猛然推开,几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奔进,见到床上的芳准,都大吃一惊。 “师弟!”有人叫了一声,话没说完,声音却哽咽了。 胡砂一动不动,甚至没有看他们。她只是握住芳准的手,很小心地替他修理指甲。 金庭祖师面色如雪,定定望着芳准的尸体,隔了很久,才低声道:“他……走的痛苦吗?” 她慢慢摇头。 他眼眶泛红:“是吗?那就好……” 胡砂没有说话,还在沉默又温柔地替他修指甲。 有一个人慢慢走到床边,扶着床头瑟瑟发抖,缓缓跪了下去。胡砂木然地看他一眼,干裂的唇动了动,似是想说话,最后却还是没说出来。 是凤狄,他面上覆着一层黑纱,遮住眼睛,泪水顺着黑纱的边缘溢出来,他脸上湿漉漉的。 事到如今,责怪他人或者责怪自己,都没有意义了。 胡砂将芳准最后一片指甲修好,眷恋地在他手上一吻,低声道:“芳准,我走了,等着我。” 他当然是不会回答的。 胡砂朝金庭祖师一揖,轻道:“师祖,师父的身体,麻烦你们带回清远好好保管吧。放在这里实在让人不能放心。” 金庭祖师刚一点头,却见她转身要走,不由愕然道:“你去哪里?” 她没说话,只摇了摇头。 金庭祖师的眉头皱了起来,沉声道:“别去找青灵真君!你一介凡人,又能拿他如何?不过是白白送死!休得辜负芳准对你的一片庇护之心。” 胡砂还是摇头,忽而将袖子一甩,周身顿时被凛冽的寒气笼罩,眨眼间人已落在门外。 “我只是把神器送给他罢了!” 话音一落,人已消失。 如今她有三件神器在身,虽然并未吸收其中的五行之力,但功力与平日截然不同。金庭祖师为着逍遥草的事情,与青灵真君斗了一场,元气亦是大伤,自知追不上去,只得回头吩咐:“芳凝,你跟着她,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!” 芳凝红着眼眶答应一声,回头见凤狄还跪在芳准床头一动不动,他心中恨极,真想将他一掌劈死,然而自己是个长辈,岂可对小辈出手?当下将袖袍一甩,狠狠把他甩倒在地,这才转身走了。 凤狄双目已盲,这一摔猝不及防,嘴角撞在床头,登时裂了个口子。他艰难地扶着床头起身,擦了擦血,倒让旁边的芳凌有些不忍,抬手扶了他一把,叹道:“唉,你这孩子……” 他朝芳凌一揖,转身摸索着,跪倒在金庭祖师面前,低声道:“师祖,弟子犯下大错,万死不能辞其咎。恳求师祖将弟子放逐断牙台,万刀剐死以谢罪。” 金庭祖师神情漠然,过了半晌,淡道:“你便是死了,你师父也活不过来,何苦再白白赔上一条命,还嫌最近清远死的人不够多么?” 凤狄嘴唇翕动,还要再说,金庭祖师摇了摇头,又道:“你不必再说。今日起,去灵岩洞闭关一百年,若踏出洞门一步,就自行了断吧!” 凤狄浑身发抖,到底压不住哽咽,额头重重撞在地上,却感觉不到疼。 金庭祖师将芳准的尸身抱起,飘然出屋,芳字辈的弟子们纷纷跟在他身后。这位清远的开山祖师爷,素日最疼自己的关门小弟子,又怜他病弱,无论他做什么都要让上三分。真真是把他当作亲生孩子一般。 世上最悲哀的事,莫过于白发送黑发,他素来稳健的脚步竟有些发虚,肩膀也隐约在发抖。 芳凌走过去低声道:“师父,还是让我来抱师弟吧。” 金庭祖师默然摇头,过了良久,又道:“凤狄,你须得知道,世上人总是会做错事。可不是所有的错事,你用死赔罪就能解决的。活着去赎罪,才是更为艰难。你的性命,应当拿来做点有用的事,眼睛盲了,心难道也要继续盲下去?” 凤狄没有说话,只是慢慢站了起来,跟着众人一起,腾云飞回清远山。 **** 玄洲逍遥山逍遥殿——这几个字在胡砂心头舌底,被反复咀嚼,嚼烂了,冒出一股血腥气来。 脑门子里似乎都充斥了那种血腥的味道,将嗡嗡乱响的杂音全部压了下去。 她脑子里变成了一片空白,感受不到痛苦,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块顽石,不听,不看,不想。 逍遥山下遍地香火,是当地的住户崇敬仙人,自愿建的祠堂。 胡砂忽然感到一阵心烦,水琉琴似是明白了主人没有说出口的想法,在体内嗡鸣着,不一会天色便暗了下来,大片大片的雪花开始飞舞,地面上有厚厚的冰飞速冻结,几个来进贡的人狂呼变天了,飞快跑走。 没一会,那座祠堂就给冻成了一坨,一万年只怕也化不开。 她哼了一声,调头朝山上飞去。 逍遥殿的大门紧紧闭着,两块巨石横亘在那里,纵然来了千军万马一时也难以撞开。 地面开始轰隆震动,胡砂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,通体漆黑,上面有纹路繁复。 是凤仪留下的短刀。他整个人都化作青灰散开,什么都没留下,这把刀是神荼在废墟中挖出来的,芳准一直带在身边,如今他也死了,刀便被她取走,放在怀里妥善保存。 胡砂紧紧捏住短刀,铿地一声,拔出鞘。 砸碎这扇门——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呼。若是凤仪在这里,必然也这样想。不要让他的灰飞烟灭变得虚幻,也不要让他的含笑临终变得轻浮。没有人应该去死,他们的死亡,不要像薄弱的蜉蝣那样,无声无息。 地面似乎凹进去一个漆黑的大洞,旋转着,等待着。 胡砂手一松,那把出鞘短刀便钻了进去。地面像是一瞬间被割裂一样,无数柄巨大的武器破土而出,顺着漫长的台阶,一直蔓延,一直蔓延,最后狠狠扎入山顶那座逍遥殿里。 天顶落下无数柄同样巨大的武器,密密麻麻,像下雨一样,将早已狼藉不堪的地面又砸了个粉碎。这一条通往山顶的路,被分割得犹如数不清的獠牙,狰狞无比。 逍遥殿,逍遥殿,今日便要破逍遥。 黑洞瞬间消失,那柄短刀重新回到胡砂手上,被她狠狠掷出,化作一道寒光,呼啸着砸向逍遥殿。 她整个人也跟着腾身而起,穿过密密麻麻的钢铁武器森林,飞入被扎成刺猬一样的逍遥殿中。 青灵真君一身缁衣,正脸色铁青地站在大殿正中。他身后有一座莲花池,似是有一个人影颤巍巍地悬浮在粉色莲花上,被他挡去大半,看不清面容身形。 他见到胡砂,好像一点也不意外,开口说道:“你来……” 话未说完,只觉眼前窜起漫天火焰,铺天盖地的烧过来,他急急念动避火诀,好险闪过那些火焰,任由它们从身子两旁擦过,带着恐怖的热度。 胡砂没有说一个字,她也实在没什么必要说话。 这个人想要神器,她这就给他,全给他! 密密麻麻的武器再一次从地下钻出,青灵真君脸色剧变,知道金之力无比霸道,自己眼下绝无可能抵挡。 他立即转身奔向莲花池,急道:“帝女大人!剩下三件神器也到了!只是如今为黄口小儿所执,鄙人无法抵挡!” 那颤巍巍悬浮在莲花上的娇小人影没有说话,只是身下的莲花忽然长高了数倍,轻轻柔柔地挡在他身前。 莲叶荷花是何等柔软的物事,普通剪刀也能一下剪断了,可蛮横霸道的金之力居然刺不过去,像是面前有一座高墙,叮叮当当撞了一阵,又重新缩回地底。 胡砂唤出水琉琴,正要招来冰雪,忽听青灵真君大吼一声:“放肆!见到帝女还不下跪?!” 她像没听见一样,抬手在琴弦上一拨,数丈见方的莲花池刷地一下被冻住,那些青翠粉红的莲叶莲花也变成了冰雕,轻轻碎开。 莲花上那人“咦”了一声,忽然开口道:“青灵真君,你先前告诉本座,说水琉琴为贼人偷走,不知所踪,当真如此?” 那声音珠翠清丽,却又无比冷漠,高高在上的,听得人心头不由一颤。 胡砂缓缓把手放下,到如今混乱的视线才渐渐安定下来,慢慢凝聚,最后看清了莲花上那个娇小的人影。 是个女人,大约只有十寸来高,像是用玉精心雕琢出来那样,晶莹剔透,面容端庄。她端坐在一片莲花上,虽然小的像个娃娃,却华服盛装,贵不可言。 她身上有一种气息,令人不由自主臣服敬畏的气息——与水琉琴一样的气息,来自遥远苍穹之上的,天神的气息。 胡砂深深吸了一口气,紊乱的心神好像也慢慢稳定下来。 她没说话。 青灵真君垂手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回帝女大人,水琉琴正是为此女所偷。昔日大人吩咐鄙人静悄悄的收集天神遗物,不可惊动任何人,所以鄙人思来想去,只怕自己身为真君,一举一动都不能随心所欲,故而从海外拉来犯下亵渎罪状的凡人,令他们四处搜寻五件神器,若能成功,一来大人交代的事情可以顺利完成,二来也是为这些罪人脱罪,给他们一个新生的机会。谁想此女顽劣不化,藐视天地,竟私下偷走数件神器归为己用,如今更是大逆不道前来骚扰鄙人。天地朗朗,自有公道,鄙人此举绝无私心,望帝女大人明鉴。” 那玲珑的天神帝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,转头望向胡砂,道:“他说的可属实?你身为一介凡人,不可亵渎神器,速速将神器归还给本座。本座饶你不死,将你送回原处,保你一世平安。” 胡砂还是没说话,袖中的十八莺呼啸而起,将猝不及防的青灵真君围在当中,寒光缭绕,只听“卒卒”几声,他身上的缁衣被撕得粉碎,若不是有仙力护身,只怕身体也要被撕得粉碎。饶是如此,他还是被划得满身血痕,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,疾呼那位帝女大人的名字。 那天神帝女面不改色,张口正要说话,忽见胡砂一步步朝前走,她没有看她,只看着跪在地上的青灵真君。 良久,她开口道:“因为有天神在这里,所以你不还手,要做出无辜的样子。你觉得我也应当像你一样,诚惶诚恐地跪下,向她认罪。你错了,那是你的神,不是我的。” 十八莺更加欢快地呼啸起来,绕着青灵真君一直转,她厉声道:“两条胳膊!” 话音一落,只听他惨呼一声,两条胳膊血淋淋地被削了下来,咚地一声砸在地上。 “两条腿。”她又说。 十八莺又聚在他腿上,青灵真君再也忍不得,口中急念咒语,“刺啦”一下,一道巨雷劈下,正中胡砂肩头,将她打得一偏,肩上登时血肉模糊。 胡砂毫无感觉,正要继续操控十八莺将他双腿卸下,忽觉喉咙与嘴巴都是一紧,发不出半点声音——她又被下了禁言咒。 十八莺失去咒言控制,呼啸着飞回来,缩在她袖子里,偃旗息鼓。 青灵真君浑身是血,强忍疼痛,急道:“帝女大人,您也见到了,她何等顽劣!” 天神帝女点了点头,抬手一晃,道:“本座见她满面愤懑,想必另有隐情。你来,说给本座听听,这三件神器你是如何收集到的?” 胡砂喉中又是一松,禁言咒被她解开了。她还想念咒唤出十八莺,却发现唤不出来,想必是被这个天神封住了。 天神帝女道:“昔日瑶嘉天女为天帝演奏乐器,说起这五件神器流落凡间不知所踪,故天帝命本座三月之内寻找得来。奈何本座要务缠身,不得空闲,故而吩咐青灵真君替本座收集。神器遗失多日,天上一日,地下一年,一番沧海桑田,找寻起来不是易事,要大规模搜寻,必然惊动世人,反而不美,故而本座特意嘱咐不可大张旗鼓。如今三月之期已到,神器也收集完毕,其中有何隐情,你但说无妨,本座必然主持公道。” 何人伴我白螺杯 公道。 胡砂忽然想笑。 她将三件神器放在手上仔细端详。 天神遗物,蕴含了无上的五行之力,据说得其三件便能成神成魔。可是对天神们来说,却只是喝茶消遣的一件小玩意。多少人死在上面,他们不知道。为了找到神器,流了多少血泪,他们更不知道。 他们只有一句:必然主持公道。 胡砂轻声道:“公道也换不回人命,没有人应当帮你找神器,这是你的事。” 天神帝女的脸色有些难看,大抵是没被人这样当面说过。 青灵真君低声道:“寻找神器只是一个普通过程,每个人走的路不一样,下场也不一样。原本是一件妙事,却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,成魔的成魔,顽劣的顽劣。早知如此,乖乖将神器收集了交给老夫,岂不轻松?” 胡砂蔑然看着他,半晌,轻声道:“凭什么我们要帮你找神器?你又凭什么将我们呼来唤去?为了封口,不惜用下地狱来威胁。为了把功劳占为己有,不惜下离魂咒。你们明明知道水琉琴性质特殊,会攻击一切靠近的人,却毫不在意,要旁人来送死,选择其中能触摸的幸运儿,为你们完成一项龚。隐情?什么隐情,没有隐情!公道?可笑,现在还说什么公道!想要神器,我给你们!” 她将那柄短刀狠狠丢在地上,青灵真君只觉脚下有什么东西钻出来,穿透脚面,登时痛得惨呼,再也站立不稳,摔倒在地上。 天神帝女急道:“昔日亦有天神委托凡人做事,算作点化,你怎能如此冥顽不灵?今日找到神器,本座算是你的龚,旧日里诸多恩怨,只当过眼云烟。枉死之人本座自然降下福泽,绝不亏待。何况昔日因,今日果,枉死成魔之人亦有其自身原因,你把一腔怨气发泄在仙人身上,岂不是大不敬?” 胡砂摇了摇头,凄然道:“我以前就是太尊敬了。” 没有什么好说的,其实。 她的人可以顶住压力,学习青灵真君,把头缩在沙子里,随便将旁人玩弄在掌心,就为了点化与龚,忘记以前的一切。 正如天神帝女所说的那样: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。 可他们不懂,其实都不懂。世上没有过眼云烟,那是无关之人的潇洒之词。她那样深切的笑过,幸福过,落泪过,痛苦过。眼见了一个又一个人的逝去,默然送他们离开。 这些,不会是过眼云烟。 她的心顶不住,忘不了。 水琉琴落在她掌心,沉甸甸的,冰冷刺骨。 胡砂轻轻拂过琴面,手指蜷缩,五弦上迸发出简单哀伤的曲子来。 天旋地转,逍遥殿被包围在厚厚的冰层里,只是一眨眼的工夫。 一曲很快弹完,胡砂缓缓放下水琉琴,举目去看,四下里只有无边无际的冰,晶莹剔透,她端坐其上,低下头,青灵真君的身影清晰可见,他被冻在下面,再有什么本事,也逃不出去了。 他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恶事,把他们的命恣意玩弄。 可就是因为打着天神的招牌,是为天神收集神器,所以苍天不会收拾他,只会给他龚,让他平步青云。 苍天不问,不管,不理,不知。 胡砂笑了一声,将三件神器用力砸在冰面上,不知砸了多少下,最后砸的粉碎。 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,转身就走。 天神帝女脸色青白,在后面说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藐视天地?” 胡砂回身,看了她一会,摇头道:“不,我只是为死去的人做点事而已。” 天神帝女默然片刻,又道:“毁坏神器当有天罚。” 胡砂没有回答,只对她笑了笑,一点也不在乎。 天神帝女双手一挥,神器的碎片立即飞起,钻入她的袖中乾坤。 她心神不宁,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,丢在地上,低声道:“你走吧,我会求情,不让天罚降下……此事,请你不要传出去,不要让纠察神得知。这东西……是他方才献给我的宝物,你拿去,或许有用。” 大约她从未做过这等恳求凡人的丢脸事,臊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眨眼就消失了。 胡砂捞起那个锦盒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把碧油油的青草,叶片宽厚肥大,扑鼻而来是一股清香。 她不知是什么东西,随手往怀里一塞,腾云便从厚厚的冰层上飞远了。 **** 因为先前青灵真君与桃源山诸人来清远寻事,所以大门处前几日都紧紧闭着,不收任何人入门。 大门那里怨声载道,囤积了无数人不肯走,守门弟子不堪其扰,刚好金庭祖师吩咐下来,可以恢复收徒,到了今日,才刚刚打开大门。 白婷正给前来拜师的众人出第一道题,发给每人一个罐子,告诉他们里面装的是清远宝物,要他们不能看,猜出到底是什么。 众人正在那里努力用手摸,也有人偷偷把里面的东西偷出来装怀里,正吵吵嚷嚷的,忽听后面有个少女笑道:“是河里捞出来的石头,对不对?” 白婷惊喜交加地抬头去望第一个过关的人,却见一个布衣少女盈盈走了上来,把手里的罐子往桌上一放,朝她一笑:“师姐。” 正是胡砂。 白婷哭笑不得,正要稍稍责备她几句不该来打扰试炼入门,忽见胡砂脸色一白,一头栽倒在她怀里晕了过去。 她惊得张口便叫人来扶她,忽听后面一人说道:“你留着,继续做入门试炼。” 是芳凝师伯的声音,他将胡砂一提,眨眼就消失在大门处,留下一片莫名其妙的感慨声。 **** 胡砂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亮了。 她只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,有些不自主,像是睡过头那样。 窗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:“你睡了三天三夜,如今觉得如何?” 她吃了一惊,赶紧坐起来,果然见金庭祖师坐在窗边,手里拿着天神帝女给她的那个锦盒。 “师祖……”她喃喃唤了一声。 金庭祖师淡道:“你中了离魂咒,一直未能入眠,这几日又情绪波动极大,造成不小的损耗,所以突然晕死过去。以后不可这样,对修为有损无益。” 胡砂怔了一会,低声道:“我……修行也没什么用了,也没什么资质。” 曾经答应芳准要努力修行,成为仙人之后与他携手鸳鸯,如今也已成了泡影,她要修仙还有何用?成为仙人,寿命会很长很长,在长久的岁月里一个人孤寂地面对这个世界,那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。 金庭祖师敲了敲手里的锦盒,道:“你要加紧修行,争取早日得道成仙,否则他日芳准醒来,要他面对你的白骨吗?” 胡砂不由一呆。 他笑了笑,眼角密密麻麻的皱纹好像都在一瞬间舒展开,极欣喜极欣慰。 “这逍遥草,是从何处得到的?” 逍遥草?这是逍遥草?!胡砂更呆了,心头被这个巨大而震撼的消息震得晃荡不休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 金庭祖师把锦盒放回桌上,叹道:“本尊让芳凝跟在你后面,只怕你激动下做出傻事。不过他赶到逍遥山的时候,那里已经都被冻住,没有人影,想必是你做的。逍遥山发生了什么事,你说给本尊听听。” 胡砂沉默半晌,摇了摇头:“不……没什么好说的。总之,青灵真君被冻在冰里,再也出不来,神器已经还给了天神……逍遥草也是天神……给我的。” “哦?!”金庭祖师面露惊喜的神色,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东方作揖三次,道:“苍天有眼!终于将曲直公道做的明白!” 曲直公道……胡砂想苦笑,可她的嘴角只能稍稍抽搐两下。 金庭祖师笑道:“芳准死不满五日,这逍遥草方才本尊已为他用过,心口那个同殇印是消失了。只要尚有一丝魂魄留在体内,他日必然能醒来。你不必再担心,他已成仙,魂魄不会很快散去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胡砂已经跳下床,鞋子都来不及穿,朝芳准的茅屋飞奔而去。 能醒过来,他能醒过来! 胡砂一把推开大门,吱呀一声,满室阳光。 芳准静静躺在床上,盖着莲青的被子,青丝散了满床,像是在熟睡。 她浑身都在发抖,一头扑到床边,不敢用力,轻轻把手覆盖在他脸上。 他不再是冰冷僵硬的,手下肌肤的触感分明温暖而且柔软。 他的胸口有极轻微的起伏,鼻息喷在她手心,痒得令她想落泪。 “芳准……”她唤了一声,眼前一片模糊,仿佛他马上就会睁眼,用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含笑看着她。 门口似乎有人在走动,要进来,却都被人劝走。 金庭祖师背着双手,笑吟吟地看着屋外几畦刚刚盛开的杏花,如火如荼的红,心中只觉快慰,生平第一次心满意足。 回头看一眼屋内,他决定不去打扰,带着一丝笑,走出了杏花林。 杏花树下埋着芳准藏的好酒。 胡砂挖了一坛子出来,他屋内抽屉里放着大小各异的成套酒杯。 取两个白螺杯子,自己一只,在他床头一只,都斟满了清澈的美酒。 胡砂在床头那只杯子上轻轻一碰,轻笑:“芳准,先敬你。” 她一口喝干,冰冷的酒水在肚中化作一团火,一直烧到眼前。眼前是漫无边际,乱红繁华的杏花林,像火在烧。 眼前忽然浮现出凤仪的脸,似笑非笑,带着凉薄又温柔的神态。 她把眼睛闭上,再睁开。他消失了。 再斟一杯,把酒水撒在窗下。愿他走好,从此再没有痛苦彷徨。 最后一杯,她放在唇边,舍不得喝。 怔怔望着窗外的美景,她不由拍了拍芳准的肩膀,柔声道:“起来吧,花都开了。” (完)